聂荣呆立在胡九离房门前，他想进去，脚却如同生了根。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介意什么，是她睡梦中的呢喃，还是她那颗看不透的心。
从房里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，接着就是胡九离不停地在哄，“十槿乖，十槿别哭。”
听到婴儿的哭声的那一刻，聂荣忽然就什么都释怀了，她为他生儿育女，他却介怀她的过去，聂荣暗叹自己小心眼，亏他还是堂堂七尺男儿。
他摇摇头，一边推门进去一边想着自己的女儿。
十槿倒是个好名字，一定同她母亲一样漂亮。
胡九离看聂荣推门而入，一时愣了神。
他怎么这时候回来？胡九离慌了神，如今她头发散乱，脸色难看，还衣冠不整。他何时见过她这副憔悴样？
胡九离把头扭向一边，掩饰自己羞红的脸，“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聂荣以为胡九离在生气，他走近她，手扶着她的肩膀。
胡十槿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，房间一时安静。
胡九离感受到聂荣手心的温度，心忽然安定，顿时安全感剧增，即便他俩都没有说话，她也不觉得尴尬。
“阿离，辛苦你了。”
胡九离又是一愣，她不知该如何回复，低头看怀中的胡九离。
她话锋一转，“回来，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。”好让她梳洗一番，也不至于有这副邋遢模样。
聂荣知道她的意思，挑起她的一缕有些毛糙的头发，认真道：“阿离不论什么模样，都是极好看的。”
听他这么一说，胡九离笑出声，“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种话。”话出口，她又是一怔，也是，她同他从前就是极少交流，又怎么会有机会听他说这种话。胡九离又补了一句，“我以为，你是不会说这种话的。”这种讨女人欢心的话。
聂荣依旧是认真的神色，“我说得句句属实。”
胡九离想着聂荣现在一定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，想着，她嘴角又忍不住上扬。
胡十槿深觉自己被忽略，又不安分地动起来。
“我来抱抱她吧。”聂荣接过胡十槿，胡十槿到了聂荣怀里，就安分了不少，眼里透着好奇。
“小家伙，我是你爹。”聂荣对着胡十槿说。
胡九离借着空挡起身整理衣冠，对着胡十槿做鬼脸逗她笑。
聂荣的注意力全被胡九离吸引了去，看她喜笑颜开，他也心情大好，却也注意到，她瘦了许多，两颊的婴儿肥通通褪去，五官立体了不少，气质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欢脱的小姑娘风。
她是他的妻子，他女儿的母亲。
聂荣突然想到，就说出口，“阿离我帮你洗头吧。”
胡九离脸一红，应道：“好。”
胡十槿被交给侍女，聂荣专心帮胡九离洗头。他让她坐到梳妆台前，先用木梳帮她把头发梳顺。手法温柔得不似个带兵打仗的。
又为她端来温水，让她平躺下，秀发刚好浸入水中。
胡九离舒服地闭上眼，她忽然想起刚嫁给聂荣的日子，平淡如水，现在想来，水最不易厌。先是，习惯他的声音，习惯他的体温，到后来追求他的声音，追求他的体温。最后心甘情愿为他守着一个家，为他生儿育女。
或许这就是爱吧。
愿意为他安定下来，为他做原本不愿意做的事。
聂荣温柔地按摩胡九离的头顶，后者舒服到不由地露出尖尖的耳朵。
“聂荣。”她忽然叫他全名。
“？”他停下，听她继续说。
“我爱你。”胡九离睁开眼，眼里闪着光。
聂荣一愣，“这种话不应该男的先说吗？”
“你管我！”胡九离闭上眼，仍浅笑着。
聂荣又继续为她按摩，笑着说，“我也爱你，非常。”